老祖未避开她怒气冲冲的目光,只道:“往后不会再发生这类事。”
即便他语调很轻,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,多少隐含着愧意。尤其老祖此时语气颇为罕见的柔软,就像浇来桶凉水,瞬间淬了她的火气。
何况,依据夜间的情形,这事显然不是他的意愿。
左思右想下,楠艾忍不住问道:“他是谁?那个坐在床沿的家伙。”
老祖双唇微抿,缓缓开口:“我梦魇所化。”并不愿多做解释。
“梦魇?”
楠艾想起当时他躺在床榻的神情,的确像在做噩梦。但是能将梦魇具实化,变成另外一个自己,甚至有自我意识欲杀本体,未免太匪夷所思。
她总觉得事情没老祖口中那么简单,却又云里雾里,难以从那个‘梦魇’支离破碎的话语中揣度出究竟。
可他轻描淡写带过,显然是想绕开这个话题。
“那......”她将话含了稍刻,终是经不住挠心挠肺的好奇,问:“女娃是谁?听着像个小女孩?”
老祖寂然未言,面容在微弱烛光下明暗交错,阴影下的神情更是晦涩难懂。
他不开口,楠艾便倔强地盯着他。良久,他才道:“一位故人。”
过会儿,他补充一句:“的确是个小女孩。”
什么小女孩?同老祖是何关系?为何谈及时,他眼中刹那掠过绝望、痛苦、愤怒,如此复杂。
楠艾脑中疑问纵横。
尤其那一闪而过的愤怒如隐在他黑瞳下的暗潮,随时会喷涌而出,像极了那位‘梦魇’。
老祖须臾将神色敛没眼底,水收无痕。他没再开口道一个字,楠艾也止了话,不便再缠问。
回到小房后的楠艾躺在石盆上,辗转难眠。
洛霜同她偶尔聊过老祖一些事,无论是族长和她爹爹镇守大将的转述,亦或洛霜亲身经历,但基本都是老祖救下海精一族之后的事。
至于他的身份,就是守着归墟的神仙。为何一位法力强大,并且出生上古的神仙,会委身于归墟?无人知晓。
至于他的曾经,是一团迷。
楠艾原以为同他相处久了,对他多少有些了解——寡言少语、性情不定、面冷心淡。但偶尔会表现出其不意的温柔。
今晚才发觉,老祖犹如他身上时不时散发的黑雾,茫茫不见真面,渺渺难窥原身。
她所了解的,不过崇山偏角,浅薄如纸。他的过往着实像个深埋地底的宝藏,抽丝剥茧之下,兴许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。
“唉……”楠艾枕着后脑,仰头叹了叹:“怎就那么在意他的事?都险些死他手里。”
恰时,清晨第一缕天光自山谷穿林铺泄,透过窗户洒入房内,照在楠艾莹润的侧脸。
她撑起身子,迎着晨曦舒展僵硬了一夜的筋骨,“不想这些个问题了!”
楠艾揉了揉脸,站起身,从石盆里拿出布袋,里头有洛霜帮她做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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