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日子,她发了许多完不成的誓。
夜深了,见西院的灯还亮着,她亲自拿了礼物到孟淑娟房前。
孟四德进门禀报,孟淑娟倒是很吃惊。
大小姐们架子极大,向来不把出身低的人当人,景明珠纡尊降贵来向她赔礼认错?
孟淑娟翻着白眼:“也不知她暗地里做什么打算。”
孟四德道:“俗话说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咱们有太子撑腰,还怕她不成?况且这西院是我们的地盘,量她也不敢造次。”
景明珠被请进了屋子。
跟随她的仆人将赔罪的礼物放在桌上,她认真而恳切地表达了歉意。
孟淑娟根本没听她说什么,眼睛被桌上的好东西吸引了。
晚霞纱,这种颜色鲜艳如晚霞,料子虽不算绝佳,但颜色极难把控品质,世上妄图复刻的,或偏红,或偏橘,永远仿不出它的独一无二。
十年前,宫中出过一批料子,此后的日子,便再也染不出这个色彩。
故此,这种布料有市无价。
景明珠道:“今天是我母亲的错,我替她向你赔罪。”话刚刚说到一半,杨清平便从外面进来了,他看着她,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。
杨清平冲到她面前,急忙护住孟淑娟,逼问道:“还嫌自己闹得不够吗?”
他看孟淑娟的眼神多温柔,看她的眼神就多冷漠。
比渭泾还要分明。
刚刚跟母亲吵完,她一回府就马不停蹄赶过来道歉,结果被他劈头盖脸一顿吼。她脸色惨白,感觉身体无法支撑自己的呼吸。
她真的好累,好压抑。
委屈汇集到酸酸的鼻尖,她又快要哭了,最近她总是想哭。
如果是以前她受了委屈,她一定要到处找人倾诉,昭告天下她受了多大委屈。可是现在,她看着杨清平,话到嘴边都说不出。
她不知该怎么跟他说,不知该怎么解释,他才不至于更讨厌她。
景明珠红着眼眶回了句:“我没有。”
她隐隐有种感觉,自己很怕杨清平。面对他时,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,只要他一个不高兴的眼神,一个不满意的语气,就能左右她。
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这个软弱的自己。
孟淑娟故意在杨清平面前装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:“殿下,您误会姐姐了,她是来替长公主道歉的,还送来了好些礼物。”
孟淑娟那句“姐姐”将景明珠恶心坏了,她才不想当孟淑娟的姐妹。
跟孟淑娟相提并论是一种很讨厌的事。
杨清平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礼物,鼻子发出轻不可闻的嘲讽声:“果然是值钱的宝贝,这就是你们家惯用的伎俩吗?”
他冷冷道:“随便践踏别人的尊严,然后拿钱摆平?你们可知富贵不能淫!”
景明珠见杨清平这么不给她面子,气得脸都白了。
她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放弃尊严。
景明珠连表面上的温和也不想表演了,拉下脸,语气如暴风雨前的沉静:“我礼物已经送到了,想扔就扔,随便你怎么想。”
说完,她便拂袖而去。
不管她怎么诚心诚意道歉,他都不会接受,那她就不道歉好了。
她没道理热脸贴他冷屁股。
他命令景明珠的随从将礼物拿出去。
孟淑娟脸色大惊,她哪里舍得到手的好东西飞了,连忙拦住杨清平,嘴里还大言不惭:“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,我怎么能拒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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