呵欠连天,最后没能扛住,伏在案几便睡了过去。睡颜酣静,有女儿家的娇态。
他看了良久,手越过去,在她指间缱绻一握。
那日小欄窗下,隐隐乎乎的,他头一回体会到,何为温存,何为绕指之柔。
后来再到坤宁宫,便不止一月两回。
去得多了,见她投来疑惑目光,他捋着舌头,尽量流畅地找了个借口:“别的地方,太吵,人太多,朕不喜。”
她听罢,抿嘴嗤了一声,不知是嗤笑于他,还是在笑旁的什么。
他执政有日子了,对于朝中臣工,也都摸了个大概。
谢府与司礼监并无结党之心,两相都恪尽职守,他那位袁姓岳丈,虽曾与谢府有过龃龉,但显然早已冰释,且自打成了国丈,为人也低调不少。
再后来,便是内阁选臣,而谢枝山,亦在考虑之列。
论资质,此人自然及不上老臣,然而三元之辈,才干与劳绩亦是有目共睹,且于他看来,磨堪之例太过死板僵硬。
内阁要的是能臣直臣,并非守旧的老臣,故他亦欲变革,因而打心底来说,是早便有了计较的。
凭心而论,自打入宫,他的皇后不曾插手过朝政。
究其原因,一是与他交谈不多,其二,便是她娘家众人多是本分之辈,论前程论荣华,全不用她这个当皇后的操心。
但内阁改弦更张,所谓破例提拔之事,被闹得后宫亦知。
时隔数月,难得见她再登乾清宫。
她与他提及她大表兄入内阁之事,字字句句,快言快语,唇舌是他及不上的流畅。
而每每听罢,他便拿那些老臣的话背给她听,再看她气急败坏下的忍耐,继而寻词摸句地反驳起来。
有好几句,是他亦想回掷给那些古板之臣的,由她嘴里说出来,莫名令他感觉痛快。
她是极鲜灵的人,谦恭的体态,头却是高昂着的,像骄傲的鸦雀,一碰,咬牙捏拳。
不知那样算不算是逗她,但听她多说几句话,看她与他暗暗瞪眼,却也觉得满足不已。
只是满足之余,越来越闹不清对她是怎么个情性,亦不知她对他,到底是如何作想。
这样懵懂的日子过上几个月,坤宁宫传喜讯了。
初闻消息,他匆匆闭朝,赶去了坤宁宫。
她站在玉阶之上迎他,人虽看着与常日并无二致,但他陡然便有了一阵恐慌,担心她像母妃那样坐不稳胎,更担心她生下同他一样,哑口无声的孩子。
这份担心过了头,人便开始泛胃,食难下咽,且阖不上眼。
乾清宫睡不下,他便干脆宿去了坤宁宫。
她显然不想让他久留,几日后直接问他:“臣妾已有了身子,再不能服侍陛下,陛下为何不去其它妃嫔处歇着?”
他心口一堵,脱口问她:“皇后觉得,朕,为何不去?”
话才落,他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思,而自她紧蹙的眉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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